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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苏】【岁月神偷】


新年贺文在此,happy new year~\(≧▽≦)/~

撒一把甜到腻的糖吃(>^ω^<)

短篇,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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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鬓间的白发,蔺晨也不会意识到,一转眼已过了近四十个春秋。


“嘿,你轻点!”他咧嘴叫道,依旧没个正行。

“蔺阁主就忍着些吧!”梅长苏站在他身后笑的温柔,“你难得束发,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若不是因为一会儿的酒席,我死也不戴冠!”蔺晨抱着双臂盘腿坐在铜镜前,像个孩子。

“今日是你六十大寿,不捯饬捯饬,怎体现的出来你的风采?”梅长苏一根玉质长簪横插冠中,在他身后跪坐下来,笑着望向铜镜里的人。

“你大爷的!本阁主这辈子何时不是神采奕奕风度翩翩?还需要捯饬?”蔺晨也不回头,就着镜子看向身后一样鬓微霜的人,白眼翻了几十年,不能更顺溜。

梅长苏没理他,手在蔺晨腰间环扣,脑袋轻抵他肩头:“一转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拍了拍他的手,蔺晨扭头笑:“可不是,连黎刚的孙儿都满地跑了。”

“你老了。”梅长苏的摸着他发髻上的一丝丝白色感慨。

蔺晨就不干了,扭头就瞪他:“嘶,你个没良心的,今日也不说点好听的!”

“我喜欢。”

那尾音拖得长长的,透着幸福愉悦。

“再说一遍。”

蔺晨又不要脸。

“我说,我喜欢。这眼角的皱纹里是风华正茂时的陪伴,脸颊上的斑点是阅尽沧桑后的见证,”梅长苏抚着蔺晨的脸,弯起了嘴角,“这白发啊,是暮暮朝朝天长地久的写照。你这张脸,这个人,无一处是我不爱到骨髓里的。”

说罢收手正身,跽坐拱手:“蔺阁主,今日你生辰,长苏祝你万事如意,久安长寿。”

蔺晨也收了嬉笑的神色,费力跪坐在对面,拱手还礼:“不求万事如意,不求久安长寿,但求我心里想的那个人,再不放开我的手。”


所以,当黎刚连跑带颠的进来想提醒一句“该入席了”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扎眼又美好的一幕,饶是看了三四十年,依旧有点想扭头就走。

“宗主,蔺阁主,客人们快到齐了。”后退两步,黎刚低头提醒。

“嗯,知道了。”蔺晨不太乐意,眼见着嘴又撇了撇,直起身子扯着梅长苏往外走。

那被扯住的就笑,晃了晃他衣袖:“松开吧!一会儿席上都是你我的门生故旧,别让人看见了说你为老不尊。”

蔺晨可不在乎这个,横了他一眼:“我的门生也好,你的故旧也罢。今日来的,有几个不知我蔺晨生平的挚爱是谁?我就为老不尊了!今日我做寿,我说了算!”

“好好好,你说了算,”梅长苏紧走两步跟上他的步伐,“好好看路吧!你这眼睛可不比从前了。”

“看的那么清做什么?难得糊涂,我能看清楚你已足够。”蔺晨凑过来,笑的皱纹爬上了额头。

前面引路的黎刚啊,就学着他家宗主平时无奈的模样,也不回头瞅,也不往前走,双手往袖子里一揣:“我说,两位爷,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能不能稍微快点?”

身后是两个老家伙的笑颜如旧。



因着蔺晨眼睛已经不太好了,那请柬便是梅长苏亲自写的,既体现了梅宗主的对蔺阁主一个体贴,又看得出他二人对亲朋好友的一个重视。

皆大欢喜。

但是这就意味着,蔺晨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来了多少人。

所以他扯着梅长苏步入正厅,看见呼呼啦啦少说有四五十个人的时候,是懵的。

“长,长苏啊!是我眼花了吗?怎么这么多人?”蔺晨有点怕,更不敢撒开梅长苏的手了。

“六十而花甲,是大数,当大摆宴席庆贺一番,图个热闹。”梅长苏看着蔺晨的表情,笑的直抖。

瘪了瘪嘴,蔺晨勉强淡定了下来:“哦。”


“蔺先生,高寿啊!”迎面而来的老妇一拱手,虽然鬓生白发,依旧不改当年的英姿飒爽。

“霓凰郡主别来无恙?”蔺晨笑的开心,还了一礼。
穆霓凰看着二人紧握的双手,也见怪不怪,搭了一句:“兄长信中说,蔺先生这几日身子不太爽利,可大好了?”

“好多了,好多了。”蔺晨应承着,眼睛转了转,复又说道:“再照顾你兄长二十年也无妨。”

被梅长苏一把掐在腰间,痛了个透彻,甜了个正着。

这俩人的小动作可瞒不了近在咫尺的郡主,她笑的促狭:“如此,甚好。”

一众故友寒暄过来,走到主席上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其实蔺晨平生最不喜应酬,依着他的意思,什么寿宴不寿宴的,一双人,一碗面,一杯酒,一句“相守”,已是足够。

可是他喜欢的人说啊,你这前半辈子风风雨雨生生死死,后半辈子的平平淡淡暮暮朝朝都只有自己一个人陪,太亏。寿宴定然要办的,还要办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要让亲朋好友都看到,他二人,真真正正平平安安,白首到了老。

好嘞,他蔺阁主就是这么容易妥协。

落座后,飞流领着琅琊阁的属下在正厅叩首:“拜寿!”

蔺晨笑眯眯的抬手:“快起来吧!”

曾经的少年依旧英气逼人,却早已是中年人模样,开开心心的起身来到蔺晨旁边,手一伸:“红包!”

蔺晨哭笑不得:“今日不是该飞流送我礼物吗?怎么还管我要红包?”

“送了!在门口!”飞流点了点头,依旧执着:“叩头!红包!”

堂下一众人都带着笑意看热闹,蔺晨无奈摸出了个红包:“这都是谁教你啊!”

不出意外的三个字:“苏哥哥!”

原来这枕边人就是罪魁祸首。

蔺晨冲着那张无辜的脸,一瞪眼:“你再装!”

“今晚给你暖被窝。”跟这么个人前人后厚脸皮秀恩爱的主在一处过了三四十年,梅长苏也学会不要脸了。

蔺晨的怒目而视转瞬就变成了眉开眼笑。

下面看热闹的人啊,就别开了眼,觉得怎么这么不顾及顾及旁人的感受?

黎刚看着众人的神色,一阵好笑,按照平日里这二人的习惯,这还差的远呐!

赏了红包,上了菜,蔺晨看着这琅琊阁多少年没开过门的正堂里都是等他说点什么的亲朋好友,扭头又瞅了瞅端坐在身边的心上人,就想着,自己这辈子,过得也算是圆满。

一举杯:“冰雪消融严冬后,雨打清溪水潺潺。我蔺晨能生在这初春的时节,是天赐的运气,是爹娘给的福气。故而,这第一杯酒,敬天地爹娘。”

酒杯翻转,洒落地上,是为祭奠先人。

“今日这宴会,承蒙各位不弃,愿意赏光一聚,这第二杯酒,敬诸位。”

言毕一仰脖,喝尽了杯中酒。

微咳。

堂下的众人纷纷举杯喝尽,独独只有蔺晨身旁的梅长苏注意到了他的不适,伸手过去给他顺着气,嘴里还抱怨着:“你慢点喝,这照殿红挺烈的,你身子骨可不比从前了。”

蔺晨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这话,可比起从前多了不少。”

梅长苏问他:“嫌弃我了?”

蔺晨就握住了那只给他顺气的手:“岂敢。”

自斟第三杯酒,蔺晨看向敞开的大门外浩瀚深邃的夜空,一个晃神,看见了这三四十年不算波澜壮阔的岁月,想起了那昔日芝兰玉树的青年才俊转眼变成了身边的老来伴。

他就兀自笑了起来,当真岁月不饶人,他已经忘记了那年重逢之时陌上花开是何颜色,也不记得这人春寒料峭中为何执意衣衫单薄,独独记得这双带笑的眼,这张俊朗的脸,这个人的笛声暖暖,情意绵绵。

“这第三杯酒,我要敬一个人,”思路及此,蔺晨端着酒樽笑着转身,“敬我此生挚爱,敬他爱我,知我,伴我这三十多年,和余生的几十年。”

梅长苏就也笑的可窝心,几十年滴酒不沾的人,也举了杯子:“荣幸之至。”

衣袖遮面,一饮而尽。

清酒入喉穿肠过,唯有情意留心间。

对视间,这二人的眼里就再无其他了,天上地下,眼里心里,都只有心上人。

黎刚甄平坐在下首,有点想摔筷子。
这寿宴,是没法吃了。


这该说的话,该敬的酒都结束了,蔺晨便示意大家随意就好,他说,我一个江湖人,哪来那么大的规矩。

话里话外嫌弃着金陵城里那个庙堂之上的人。

梅长苏看着他这个无奈,心里就琢磨着,都这么大岁数了,这人怎么依旧一身的醋味?

心里想着,嘴上就嘟囔了出来。

蔺晨坐在旁边挑挑捡捡吃着长寿面,眯起眼睛来就笑:“可别往我身上扣帽子啊!陇西人才喜食酸,我可没这爱好。”

梅长苏就凑过去,抹去了他脸上的葱花,哼了一声:“你虽不是陇西人,但是你这身酸味,大概是他们最爱的,还是陈醋!”

“都醋了几十年了,还有人爱?”

“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人爱也不难,”梅长苏又举起酒杯抿了一口,“我就挺喜欢的。”

被蔺晨一把夺过来酒杯:“喜欢就喜欢吧,怎么还喝上了?!今日一杯已是破例,再一滴也没了!”

给那来敬酒的霓凰郡主看的正正好好,虽说年纪大了见多识广不至于一杯酒扣地上,也是抖了一抖。

“蔺先生管的真严,看来兄长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吧?”她冲着梅长苏挤咕着眼睛。

“可不是,这么多年啊这个江湖郎中当真是小气!”梅长苏怎会不知自家妹子的心思,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可怜我堂堂一盟宗主,寄人篱下,日子不好过啊!”

气的蔺晨咬牙切齿:“装!你再装!也不知当年是谁死乞白赖的非得回琅琊山,说金陵城里睡不好觉,说廊州院子里的梅花开得不好,独独惦记着琅琊阁里的清茶淡饭,桃花夭夭。”

“阿晨……”梅长苏看着这人大约是有些真生气了,晃着袖子就叫他,讨着饶。

“你们兄妹真是够欺负人的!”蔺晨甩甩袖子起身,“我去找萧王爷了!”

霓凰郡主就在旁边看着那个一步三摇的背影笑:“兄长,如此良人,霓凰羡慕得很啊!”

梅长苏也瞅着他家阿晨有些抬不起来的腿,不是那么直了的背,眼里尽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回头问:“怎么,聂铎那臭小子这么些年对你不好?”

“他敢!”霓凰眉毛一挑,到底是高手榜上呆了几十年的人,老来也是个气势,“我只是想起来那年他一身的武功说舍就舍,而今又愿意陪着你平凡到老,是个世间少有的良人。”

拍了拍他妹子的手,梅长苏很平静:“我一早就知道。”

那年他服了冰续丹被老阁主救回来,从瞒不住事的飞流嘴里听到他们家阿晨散了修为耗尽了真气就为换他回来,还怕他担心特意避开了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才回来见他时,他就知道,他家阿晨是良人。

“兄长,有遗憾否?”

“自然有,”梅长苏笑了笑,也挺恬淡,“时间过得太快,还有不少风景未看,还有不少书未读,如今老眼昏花,阿晨年轻时采药也落下来一身的毛病,是走不动也看不成了,但转念一想,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一辈子,一双人,我就知足了。”

郡主没说话,就看着她兄长一脸幸福痴情且愉悦的表情,也笑得一个温婉。


转眼就到了戌时,宾客都纷纷告辞,蔺晨吩咐黎刚甄平好生相送,转脸就伸着胳膊抱怨:“我说不办,你非得办,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再不去睡你这一夜又睡不着了!”

梅长苏向来眠浅,过了时辰不睡,就一整夜也没了睡意。

这点小事,被蔺晨念叨了几十年。

“睡不着就不睡了,正好给你拿药酒揉一下膝盖,前两天下雨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腿上的毛病又快犯了。”梅长苏扶着蔺晨回房间,一边提醒他脚下何时下几个台阶何时绕开几块石头,一边笑:“还有啊,刚才席上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我让吉丫头给你煮了碗桂圆粥,一会你吃了再睡。”

“好。”

也学着梅长苏平日里尾音拖的长长的,蔺晨的心里也暖暖的。


房间里粥已经摆好,热水也放在了一边,琅琊阁的下人从来都知道这二人的规矩——晚上素来不喜旁人在房间里。

当然,他们也不愿。

毕竟,傻子才愿意被这一大把年纪还秀恩爱的两人闪瞎眼。


梅长苏这边娴熟的找到药酒,转身就看见矮桌旁那人喝尽了桂圆粥,就笑话他:“看来蔺阁主好吃的这一点到何时都不会变了。”

蔺晨不理他,自己站起来就走,本来形象端的也算是高冷,奈何天不遂人愿,偏偏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提醒他膝盖上的伤,故而腿一软摔在了榻上。

可把梅长苏吓坏了,手里的东西一放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扶起那倒下的人,他担心的问:“阿晨,你没事吧?”

“有事!”蔺晨揉着膝盖,嘴一撅就特委屈:“丢面子的事怎么就都发生在你面前了?”

梅长苏一巴掌拍在那人身上,心落回了原位:“在我面前不是很正常?哪天若是让你的属下看见了,才叫一个丢面子!”

说罢也懒怠再听蔺晨的分辩,卷起他的裤腿就给他擦药。

多年前冰凉的手如今竟也暖了起来,揉在膝盖上时那疼了多少年的旧伤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长苏,”蔺晨轻声叫他,“不疼了。”

抬眼看去时,梅长苏看见了他眼里的暖,看见了这些年他的陪伴,想起了这人如今这一身的伤病皆为自己,又想到自己享了一辈子的福,终于轮到余生里可以照顾他,突然就笑了。

蔺晨奇怪,挑眉问他,你笑什么?

梅长苏直起身子抚上他的脸,就说,岁月神偷,偷走了你武功盖世恣意潇洒,偷走了你身强体健意气风发,剩了如今一个老头,却还是那么风流。

蔺晨也笑,他说,也当真岁月神偷,偷走了你腹有诗书气自华,偷走了你三千青丝换白发,也剩了如今一个老头,却还是那么温柔。

彼时窗外是晴朗的夜空,明亮的月。从梅长苏的角度看过去,对面的那张脸笼罩在柔和的月光下,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正笑的闲散。一个不小心,就看到了从前两人一马走过的大好河山,看到了两人何时鬓边落了霜雪眼角添了细纹。

几十年须臾而过,也到了如今这相濡以沫的时候。

他就问:“蔺阁主今日不打算向我要寿礼?”

蔺晨揽着人卧在榻上,还是这么多年未变的姿势,还是这么多年未变的眼神,唇齿相碰时的嗓音也还是这么多年未变的令人着迷:“有你足矣,我别无他求。”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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