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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台】【生逐夏花】

灵感来源于这首歌
重要的事要说三遍:是刀子,是刀子,是刀子。
虽然我觉得这篇偏甜,但是依旧不能否认是刀子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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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转过时差 光阴依次叠加

瞳孔中闪烁的年华 已飞散成沙

1950年的时候,明台已经是国家秘密机关里的上校副局长了,年仅三十岁。

那时的明台早已褪去了十年前的青涩幼稚,变得成熟稳重,英气逼人。笔挺的军装穿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迷人风采。

虽然几乎没有人看见他笑过,就连跟随他最久的王萦也没见过。

但这不影响小姑娘们对着副局长满眼冒桃心。

是的,王萦喜欢他,虽然知道副局长妻子去世了之后他便不近女色了,虽然连副局长真实的姓名都不知道,她们只知道他姓崔。

明台知道很多人喜欢他,他甚至知道那些在他眼里可称得上是孩子的属下把自己的事迹说的犹如神邸一般。

每每听到这种传言,他总是在心里苦笑:你们知道些什么呢?

那战争年代的丰功伟绩,那一个个成功刺杀窃取情报的任务看似简单轻松的背后,是多少战友的牺牲换来的。

包括程锦云。

他一直只把程锦云当成战友来着,虽然现在局里的人一直相信他钟情于她。

扯淡。

他喜欢的人,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吧?

他喜欢的人,也在思念他吗?

很多人说,他眼睛里没有温度,没有情绪,什么都没有。

他同意。

该有的东西:愤怒,开心,温暖,悲伤,他早已在该有的年纪拥有过了,年华已逝,斯人不在,那些属于二十岁的自己的感情也已经随风飘远,散落天涯。


成熟不算惩罚 凭谁都要长大

亲手将笑与泪栽下 开怎样的花

1940年的时候,明台还不是如今这个冷漠严肃一丝不苟的人,那一年他还在上海,那一年是他生命的转折点,那一年的回忆满是痛苦也带着甜蜜。

那一年,他差点被汪曼春那个女疯子折磨死,那一年,他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他记得,那天很冷,他刚刚养好伤之后见到了那个急着送他走的人。

“大哥,我不想走。”依旧像个孩子,他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我想留下来帮你。”

那人的笑容是暖的,手是暖的,连声音里都是暖的:“明台,你要活下去,活下去我们才有再见的希望。”

“会再见吗?”

“会再见的。”

“大哥,我……”他想着,再见之时遥遥无期,总要说出自己的感情,却到头来也不知怎么说。

“我都知道。”明楼的笑里多了些了如指掌的愉悦。
明台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那人抱住了明台:“你我心意相通,我自然知道。”

“那……”

“等战争胜利了,我来接你,你愿意随大哥回巴黎吗?”明楼问。

他睁着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言语间满是憧憬:“大哥要说话算话。”

那个时候明楼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嗯,是:“说话算话。”

骗子。

但明台不怪他。

若是没有那句话,他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否还有活人的感情留下。


冬雪压弯枝桠 琉璃瓦尽霜华

来年又同谁携手盼春花

北京的冬天极冷,尤其是下了雪之后。

明台是上海人,那是个几年也下不了一场雪的地方,他印象里,只有七八岁的那年除夕下了一场勉勉强强可以团雪球的“大雪”。

他开心坏了,团起来雪球跟阿诚哥在院子里打雪仗,结果一个雪团砸在了他大哥身上,那身考究的大衣上瞬间绽放出了一朵白色的烟花。

还挺大。

结果就被捉进了浴室老老实实洗了个热水澡,还被塞了一杯姜茶。

那姜茶暖暖的,喝进去从口腔暖到了胃里,暖到了心里。

而今明台长居北京,这个城市每年都要下上几场大雪,漫步在街头,明台没打伞,欣赏着街边的树挂,凝视着孩童们的嬉笑打闹。

他却不再打雪仗了,亦没有人在他满身是雪的时候捉他去洗热水澡,递给他一杯姜茶。

他就在想,也不知道来年,还是不是这样的一幅风景如画。


尘烟洒满容颜 褶裥画上脸颊

谁能在 岁月深处 留下

1955年的时候,明台结束了两年的江西匪区卧底的任务再次回到了北京。

大概是因为一路火车实在风尘仆仆,他回到住处以后第一件事便是洗个澡,剃胡子。

但是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他一愣,对面那个满身伤痕眼角带着细纹的人是自己吗?

他何时这样老了?何时有了白发?

明台一点印象都没有,仿佛他对于自己的感觉从来就是明公馆里吵着要赢大哥球的孩子,大姐依旧在一旁笑的眉眼弯弯,阿诚哥偷偷给自己出主意,桂姨阿香在房间里烧饭煮汤。

在他心里,他从来都不是个冷血狠心的王牌特工,他从来都只是个孩子。

就如同他记忆深处家里的那枝桂花,即使在岁月的冲刷下失了颜色,没了花瓣,却总有花香留下。


人一生的关卡 我有你 还有她

又几度尝甘甜辛辣 最后依旧无瑕

1960年的时候,明台开始写日记了,但是与常人不同,他的日记不是写在本子上,而是脑海里。

每晚睡觉的时候他都会仔仔细细的回忆一遍最舍不得遗忘的东西,然后用力记在心里,跟每一个自己珍惜的人说一句晚安,方才睡去。

其实他这半生过得分外精彩,进过76号的刑训室,杀过不少汉奸土匪,窃取的情报拯救过第二战区,也坐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人生五味尝了个遍,荣华富贵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从不放在心上。

他想记住的,也就那么几件事,那么几个人而已。

中央的领导来视察时,他记得那个老头亲切的握着自己的手,说:“党和国家感谢你们这些同志的付出和牺牲啊!”

还给了块军功章。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好像是:“为人民服务是我的光荣。”

若是黎叔还在,肯定会夸他“终于会好好说话了”。

想到这明台自嘲的一笑,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怎么可能依旧白璧无瑕?


有人命若朝霞 有人生如夏花

也有人和我们一样 不安里挣扎

收到那封电报的时候,明台第一次在人前失态,摔了杯子淋湿了文件还划伤了手。

只因为那电报上短短的五个字,一句话:兄殁,节哀,诚。

骗子!

说好的来接我呢?说好的偕老呢?

说好的,长命百岁呢?

明台的心在咆哮:当初是谁说活下去便有再见的希望?是谁说战争胜利便去巴黎教书?是谁说要长长久久过一过自己的生活?

到头来,这又是什么?

隔音的办公室里,明台抖的像筛糖一样,哭的泪流满面,仿佛憋了这二十多年的眼泪一下子决了堤,再也停不下来。

晕过去前,明台想:若是当初走的时候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他死也不走。

“局长?您醒了?”王萦看见他睁眼,便扶他起来,递过来一杯温水,满脸关切。

“我晕倒了?”明台的视线依旧有些模糊,依稀记得昏迷前的事,心里又是一痛。

“是,保卫科的同志撬开门就发现您躺在地上,”王萦接口回答,“您高烧了三天,刚刚才退,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明台客气而疏离。

他突然就累了,不想再说话,亦不想继续这种刀尖上的生活,明楼毕生所愿就是战争胜利回巴黎去当一个普通学者,或许是时候替他完成这个心愿了。

隔天明台辞职的时候领导一脸迷惑,他只推说旧伤复发,实在做不得这些事了,自己牺牲了无所谓,耽误了国家的机密任务就不好了。

领导热泪盈眶,握着他的手就各种感慨。

明台心里一阵好笑,从前最是厌恶那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样子,如今这些场面话他也信手拈来了,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像从前一样指着他笑,然后满面无奈的说:“你啊!”


有人折戟沉沙 有人歌到喑哑

还有人和我们一路 写绝色的年华

辞职了之后的明台没留在北京,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又回到了上海。

明公馆已被改造成了政府办公的地方,进去看看是不能了,他只能在院子外驻足观望。

记忆里的那株桂花早已没了踪迹,想来是查封的时候被砍了去,门前常常停着的那辆汽车也早就不知流落哪里。

明台突然明白过来,没了那些人那些欢声笑语,明公馆也就只是个公馆而已。

没关系,那些最美好的岁月,最好的年华,早已写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入骨成画。


人生依稀嘈杂 满目重楼叠厦

曾亲眼见证的一切 还能相信吗

1965年的时候明台去了香港,当初从这里被老师带走,然后就此脱离了大哥大姐希望的生活,走上了那条注定不平安却无愧于心的报国之路。

他不后悔,但是若是能重来一次,他会好好读书,做一个学者。

或许这样大姐就不会死,大哥不会去台湾,他们一家人现在还可以继续欢声笑语的过年,嬉笑打闹的聚餐。

香港大学如今依旧是个世界知名的学府,时隔二十五年他又走在这个校园里,好像什么都没变,他依旧是那个期待着大姐的孩子,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迎面而来的学生们对他点头示意,偶尔会有几个神采飞扬的学生过来说一声:“老师好”。

他哭笑不得。

自己这一身风尘,衣着普通,怎么就被当成了老师了?

哦,是了,如今年纪大了,鬓边染白,眼角低垂,也是个老师的年纪,只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足以当老师的学识。

他这么些年月这么生生死死的执行任务,学的都是如何执枪杀人窃取情报,会的都是寻找有利地形最佳逃离路线,就连年轻时一口流利的法语现在都忘的差不多了,如何当的起这“老师”二字。

但若是让他讲课,他大概也是不会怯场的。

毕竟年纪在那里,阅历在那里,当年他也是那个明楼嘴里最聪明的少年。

虽然,那人总是骗他。


扑朔迷离生涯 分道扬镳无话

再见时却凭这目光 相认那年凉夏

1970年的时候明台终于回了巴黎,回到了数不清多少岁月的梦里曾经兄弟三人的家,见到了同是满头白发的明诚。

满目沧桑的两个老人相拥而泣,也不知彼此看得出彼此眼中的什么,也不知彼此在彼此的眼中变成了什么。

当初的那个房间陈设依旧,明台推门而进的时候拿十斤的冲锋枪都十分稳的手竟然抖得厉害。

“知道你会回来,所以一直没动这里的任何东西,”阿诚也鼻子酸酸的,觑了觑明台的神色,不敢再多言。

他就看着那穿越了三十年岁月的一桌一椅,一床一书架直到泪水模糊了双眼。

时光顺着他的视线倒流回了那记忆深处最温暖的场景。

那人依旧神色暖暖,笑着伸手:“明台,给大哥看看有没有长进呀?”


踏青春的步伐 我陪你 也陪她

踢开了 羁绊拖沓 微笑吧

1975年的时候,明诚在巴黎医院去世,走的挺安详的,妻子儿孙环绕,算是了无遗憾。

明台没哭。

大概是觉得,能这样在睡梦里去向另一个世界,也不错。

着实是他最喜欢的死法。

他费力弯腰,凑在阿诚的耳边低声说:“阿诚哥,你先去帮我拉住我大哥啊。”


十一

那沉默是你吗 不回头才对吧

璀璨这倏忽一夏 如花

1980年的时候,明台也觉得自己老了,越来越喜欢怀念过去,越来越喜欢孩子,也越来越会梦见明楼。

他其实挺开心的,因为梦里的大哥还是那副微胖的模样,穿着笔挺的西装,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然后扯着自己走在回家的方向。

有的时候自己会停下来,看看明楼的背影。

嗯,玉树临风。

他就叫:“大哥。”

然后明楼就会回头,冲着他笑:“回家吃饭了。”

然后两个人牵着手回家。

但他也越来越记不住东西了,有的时候明明刚刚才看过的东西,他转脸就忘,阿诚的女儿很担心:“叔叔,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他总是很和蔼,却也拒绝的明白:“别担心,没什么事。”

可不就是没什么事?能忘记的那些东西,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尾声

风雨不敢践踏 芳香兀自潇洒

夏花坚定的牵挂 你们知道吧

明台知道,这辈子唯一的牵挂啊,应该正在另一个世界里含笑等着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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