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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苏】【白首】

今天被两位大大的刀戳成了个傻子不适合码文【其实是因为有点卡思路
不管了,撒泼打滚发虐文!【岁岁年年就挪到下一次吧!
不过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篇算是刀还是糖,反正写着写着自己有点鼻子发酸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吧!
但是我觉得,还挺暖的~
PS:一章完,有私设

本篇收录个志不如人间里,预售链接请戳:携手偕老and不如人间预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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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再回梅岭,梅长苏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望着这被及膝大雪覆盖了的曾经的战场,父帅和众位兄弟的埋骨之地,他袖着手面无表情。
倒是旁边那个撑着伞的神色肃然,躬身行了个礼。
“你蔺阁主不是一向最不拘于俗礼的了吗?怎的今天改了性子?”梅长苏给他拢了拢狐裘,笑问道。
“此处葬了你七万娘家人,我行个礼,请他们放心。”蔺晨一本正经。
“回去吧!”梅长苏不接他这茬。
“长苏,你当真从此再不来此处?”蔺晨望着这皑皑白雪覆盖的清冷大地,记起梅长苏来之前说的最后一次告别,有点于心不忍,“其实就算年年来也不费什么事,琅琊山和廊州离此处又没有那么远。”
“不必了,”梅长苏看了看天边,不露情绪,“林殊十年前就跟他们在一起了,我梅长苏现在只是一介逍遥闲散的江湖人,余生所愿,唯有与蔺阁主携手天地间罢了。”
“梅宗主好志向!”蔺晨笑的眼角有些皱纹。
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们早已不再说那些年轻时向往的山盟海誓,却对平平淡淡的生活长长久久的相守感到弥足珍惜。
“飞流!”梅长苏别开视线,冲着远处树上那个猴子一样的少年喊了一句,招手叫他过来,“头发都散了,苏哥哥给你理理。”
十年前还只到梅长苏肩膀的少年已经比他高了,却自然而然的跪在他面前环着他的腰,顺从的让他给自己重新束发。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眼光倒是好起来了。”蔺晨瞅着少年头上的玉冠,也不再嚷嚷着难看了。
“是啊,不然怎么看你越来越顺眼了?”梅长苏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也不闲着,“从前觉得自己就是随手拾了块石头,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琢磨才发现是块和氏璧。”
少年站起身,看着两个深情对视的大人,找不出形容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一转眼,又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


廊州的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有些压抑,梅长苏冬日里本就常犯旧疾,这些日子更加虚弱一些。
这个时候蔺晨向来是寸步不离的。
好在琅琊阁二十几年前就在廊州建了不逊琅琊山的消息机构,倒也不耽误这二人平素的事务处理。
“阿晨。”睡了三天的梅长苏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坐在身边看消息的人。
“醒了?”蔺晨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杯温水递到他嘴边。
“我又睡了多久?”梅长苏撑着胳膊坐起来。
“三天两夜。”
梅长苏叹息:“比上次又多了一天啊……”
“喂!怎么答应我的来着?”蔺晨挑眉,“要不要我每天都提醒你?”
对面的病人抿嘴笑:“不必了,在下记忆还未减退。”
“那便好!”蔺晨咬牙切齿。
“阿晨,最近金陵有些什么消息?”梅长苏没话找话。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你发小是个好皇帝。”蔺晨继续整理送来的信函,“云南那边你也放心,穆青比起从前稳重多了,在军中威信很高;郡主前些日子产下第二个儿子,母子平安,你发小赐名为轩。”
“如轾如轩,也算是好名字。”梅长苏望着房梁笑,霓凰在云南过的幸福,他也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你怎么不操心操心我?”蔺晨回过头来盯着梅长苏,有点吃醋。
“你蔺阁主好模好样的坐在我面前,还要我怎么操心?”
“倒也是,”蔺晨干脆不去看那堆让人头疼的信,回身也卧在榻上,指尖轻轻点在梅长苏脸上,缓慢描绘着他的轮廓,“其实我也没什么可值得你操心的,能这样平淡渡日,于愿足矣。”
“蔺阁主也好志向。”梅长苏笑着把前些日子的话还给蔺晨。
窗外是夹着大雪的呼嚎北风,室内是带着情谊的针尖麦芒。
是个再正常不过的腊月了。


梅长苏第一次跌倒的时候,是个晴朗的早晨。
蔺晨看他这几日睡得不错,便同意他在屋子里走走。本来飞流是要扶的,被梅长苏推开了。他说“躺的久了,自己找找感觉”。
颤颤巍巍,摇摇晃晃,像极了一个学走路的新生儿,又让人想起他刚刚拆了绷带时的模样,有些出神。
所以在他突兀的失去平衡向前扑去时,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独独蔺晨反应快,手里吉婶做的粉子蛋一抛,下一秒就飘过了半个房间垫在那人身下,抱了个稳稳当当正正好好。
“疼不疼?”蔺晨不敢动。
“有你这么厚个垫子,我怎么可能疼?”
这个时候那碗才落地。
但青瓷碎裂的声音像是惊雷炸响在了蔺晨的心房。
“我疼。”蔺晨撇着嘴,也不知说的是心疼还是身子疼。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把人在榻上安置好,蔺晨捉起梅长苏的手腕要诊脉,却被不动声色的抽了回去。
即使不懂医术,梅长苏也早就了解自己的状况。
二十多年前的碎骨拔毒哪有那么容易,就算十年前病成那副模样咬着牙撑着心神挺了下来,这十年后还不是一并找了回来?
他和蔺晨都清楚,重塑的骨骼经络再崩溃的那天,大概就是他西去之日了。
“你饿不饿?”梅长苏倚在蔺晨怀里,闭口不提敏感的话题。
摇了摇头,蔺晨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说话。
“阿晨,你怎么答应我的?”梅长苏攀上那有点颤抖的肩膀,微晃。
“情出自愿,至死不悔。”蔺晨拉着那修长冰冷的手,往自己脸上放。
“怎么给改了?”梅长苏笑了,“我记得十年前你说的是:一往情深,至死方休啊!”
“人是会变的,”蔺晨倒是承认得痛快,“十年前我想的是多与你在一起一日便是赚来的,如今我却想要朝朝暮暮岁岁年年,与你白头偕老。”
“贪心!”
“是啊!是我太贪,”蔺晨笑着笑着眼里就多了些亮晶晶的东西,“可是你喜欢!”
“嗯,我喜欢。”梅长苏擦干蔺晨脸上的水泽,“我答应了。”
“什么?”
“与你白头。”
“当真?”
“当真。”


可是这二人心里明镜似的,白首到老也就是个畅想,是个说笑。
日子还是那样过,谁也不再提那天的事。
就好像那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除了梅宗主越来越不出房间,除了蔺阁主的笑脸越来越少。

“这是什么?”蔺晨皱眉盯着梅长苏手里的东西,不明白。
“蔺阁主遍知天下事,不会不认得拐杖是何物吧?”梅长苏哭笑不得。
“我自然认得,可你拿它做什么?”
“自然是拿来用的。”
蔺晨愣了几息,摸了摸纹路,掂了掂轻重。下一秒,手握两端一发力。
给撅了。
“蔺晨!”梅长苏皱眉呵斥,“你干什么?”
“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拐杖,”蔺晨抱起他,不理那人不善的语气,“寸步不离。”
那病人就要挣开:“何苦来哉!”
“我乐意!何苦之有?”蔺晨手稳极了,梅长苏自然挣脱不开,就像二十几年前的场景一样。


二十多年前,梅长苏还不是江左盟的宗主,蔺晨也还不曾接手琅琊阁主之位。
一个是躺了一年刚刚可以起身的病人,一个是才上手照顾病人的大夫。
蔺晨看着颤颤巍巍扶着墙走两步就坐地上直喘的那人,望了回天,便伸手去扶。
要被挣脱来,却没被挣脱开。
那个时候他就说:“此生再不放手。”
换来那人一个白眼,一句“何苦来哉”。
他就认认真真拽着人站定:“我乐意,何苦之有?”
所以想来那十年前北境上那极为凶险的一病,蔺晨守着这么个人七日七夜也不曾松手,换来那人的睁眼一笑,一声“阿晨,我回来了”。
大抵不是偶然。


一日复一日,就这么到了初秋。
一整个夏天的闷热潮湿终于在几个大晴天之后一去不复还。
蔺晨搅着汤药边走边松了口气。
自从入夏以来走不得路,梅长苏的关节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又疼又麻,夜里都睡不好觉,看的他心疼不已,每每揉着那瘦削的双腿看着梅长苏攥着被子发白的手,他都恨不得替他受罪。
“这几天,你可睡得安稳了。”梅长苏端着药碗,一口一口抿着喝,看着蔺晨习惯性的去揉他的脚踝,笑着阻止,“已经没什么知觉了。”
蔺晨没听他的,抬眼说:“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梅长苏捧着药一饮而尽,掩盖了眼里的不舍。
也不知是苦了谁的喉咙,苦了谁的心。
“天气不错,我抱你出去转转吧!”蔺晨换个轻松的话题,递过来一颗糖。
梅长苏笑着含在嘴里,应了句“好”。

其实说出去转转,也就是常坐的亭子,院外的露台罢了。
梅长苏也学着蔺晨耍无赖时的样子,这坐坐那坐坐就不满意,说无聊。
蔺晨一咬牙一跺脚,揽着怀里人一紧,轻功一运就上了房檐。
“这里可好?”他扶着梅长苏坐在自己腿上,示意他极目远眺。
江左盟的廊州总部也建在山间,虽不比琅琊山一眼望去豁达开朗,但那郁郁葱葱的山间美景也是一绝。
梅长苏揪着蔺晨衣襟稳住上半身,看着他微汗的额头,给了个笑脸:“甚好。”
“小没良心的!”蔺晨一仰头,“你倒是会折腾我。”
梅长苏费力抬手,给蔺晨擦了擦汗:“你该多练练你的轻功了。”
“嘿你!”蔺晨给气笑了,捉住梅长苏的手给老老实实的按在怀里,“这么说,我还得多谢梅宗主。”
“一句话的事,何足挂齿。”那人苍白着脸,笑的狐狸一样狡黠。
“你也不怕我手一抖给你丢下去?”
“你舍得吗?”梅长苏一脸的胸有成竹,却不知怎的没喘上来气,抖着肩膀咳了起来。
蔺晨有点慌,腾出一只手给顺着气:“好好好,舍不得舍不得,你别急,慢慢喘。”
“蔺阁主,服软的样子太迷人,在下都忘记了呼吸。”好不容易缓过来,梅长苏红着眼眶笑。
被轻飘飘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看你的景吧!”
天边一片红霞,再远处是夕阳西下。
“看样子,明日是个好天。”
“以后都会是好天。”


也就一月有余的样子,廊州就开始飘起了雪花,慢慢的冷了起来。蔺晨扳着手指数了几遍也没个底,为何这日子过得这么快?
也没怎样,就又是一年。
也不知还有没有来年。
“叫你!”飞流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突兀的来了一句。
“你苏哥哥醒了?”蔺晨回头,伸手拂了少年肩上的雪花。
没有躲。
这么多年过去了,蔺晨只顾着陪梅长苏山山水水这么走,武功没荒废却也没进益,早已不是飞流的对手,他便早早地不再逗他。
“嗯!”飞流歪着头想了想,牵起蔺晨的手,“蔺晨哥哥!不开心!”
“是啊!你苏哥哥也不知能陪你到什么时候,若是他走了,你也会不开心吧?”蔺晨握住少年那只好看的手,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心里话。
“一直陪!”飞流很坚持。
“可是,没有谁能一直陪着你的,我也一样。”
“苏哥哥!在这!一直陪!”那灰蓝色劲装的少年用力拍了拍胸膛,依旧坚定。
蔺晨一愣,转眼笑道:“飞流真聪明!说的对!他在那里,会一直陪着我们。”


“今日,下雪了吧?”梅长苏靠着一堆软垫,望着门外。
“是啊!”蔺晨吹着药,一勺一勺喂给梅长苏。
入秋不久,梅长苏便真真正正的手不能提了,算是又回到了起点。
“景色美吗?”皱着眉喝药,他倒出点时间问风景。
“美,院子里的梅花含苞待放,美极了。”蔺晨看他不喜,干脆也就不喂了,换个姿势把人搂怀里,依旧一寸一寸的捏着梅长苏的关节和穴道。
知道说了也没用,梅长苏还是一脸向往:“真想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等我让黎刚甄平布置一下。”啄了一下梅长苏早已毫无血色的唇,蔺晨宠溺的答应。

亭子里铺着厚厚的垫子和毛毯,围了几个火盆,蔺晨就抱着人坐在正当中,小心翼翼的拉过毯子盖在梅长苏身上。
那人就蹭着蔺晨怀里笑:“都没知觉了,还盖这么厚做什么?”
“我冷。”蔺晨仔细掖着边角。
“阿晨……”
“看梅花。”蔺晨打断他,自己却絮絮叨叨讲开了,从二十几年前的初次相遇一直讲到北境上阎王爷手里夺了他的命回来,一直讲到几十年后的畅想。
“其实你醒来的那天,我就知道这么个结局,心里明白还不如就让你那么去了,可我就是撒不开手。”讲着讲着,话头就突兀的拐回了如今,一滴炙热的泪水滑落,止不住了。
“仔细想想,我也是够自私,你是那么骄傲的人啊!我却抓着你死命不放,拖着你活到现在这幅模样……”
“蔺晨!”梅长苏终于出言打断,“情出自愿,至死不悔,你忘了?”
又笑出一滴泪,蔺晨抚上梅长苏的脸:“岂敢!”
“多活这十年,我从未后悔,我只遗憾,不能再多陪你一个十年,两个十年。”也不知怎的,梅长苏也红了眼眶,“就让我先走,奈何桥上等着与你十指相扣。”
风夹着雪花送进了并未有遮挡的亭子里,落在了二人身上,落在了二人头上,润湿了二人的眼眶。
“那你答应了与我白头呢?不做数了?”蔺晨的记忆力极好。
梅长苏望着蔺晨头上的点点白色,依旧笑的温柔狡黠:“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蔺晨破涕为笑,很无奈:“你又耍赖?”
“这辈子赖你的,下辈子还,好不好?”
蔺晨没说话,舍不得点头。
梅长苏努力凑在他耳边:“阿晨,来世再与你相守。”
望着那渐渐熄灭了眼眸,一个“好”字,爬上蔺晨心头。
他就那么个姿势抱着怀里那人坐到天都黑透。

尾声
二十年后。
“长苏啊!你看那含苞待放的梅花依旧,一转眼,已是二十个春秋。”花白头发的蔺晨又回到那个小院,挺立负手,凛风盈袖。
眼前又见当年的那人,缓带轻裘,素衣白手。凭栏飞雪,倒映在那人依旧明亮带笑的眼眸。
“相思难尽啊!今夜月色长留,是你归否?”
身后是灯火温柔,也不知这二十年来,谁吃相思红豆。
那人笑着伸手:“水长流,人长候,远山孤舟,意未犹,过千帆,一程一昼。阿晨,我来带你走。”
三千青丝环扣,拂过夜色尽头,恍若当年那人与他并肩白首。
至此不为相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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