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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苏百日】【1/2 Day 40】君往何处

虽然大梁元祐六年的冬天狼烟四起,但金陵城里的人们依旧过了个喜庆祥和的除夕。

原因自然是捷报频传,难得给个笑脸的太子殿下也终于在年末的那天给了个松动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昨天的塘报里有一句话:梅元帅率大军正面突破大渝主力,胜负已分,大军将不日还朝。
嗯,终于的终于,小殊要回来了。


但是北境上的营帐里,气氛可就没有金陵那么喜庆了。

“阿晨啊,你又闹什么别扭?”梅长苏窝在榻上,盖了两床被子依旧冷的发抖,睁眼就看见他们家蔺晨黑着一张脸盯着他看。

“看你梅大将军倒底有多能耐!都能上马弯弓百步穿杨了,我这个亲兵不当也罢!”蔺晨越说越气,扔了盔甲扭头就要出大帐,“走了!”

“回来。”

“哦。”

此时此刻进来送药的甄平淡定的不能更淡定,手里还冒着热气的药碗端端正正稳稳当当的放在了矮桌上,静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我说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就出去给你采个药的功夫啊,你就上前线!我要是回趟琅琊山取个药方你是不是得率奇兵偷袭烧人家粮草啊!”蔺少阁主手里战场上都舍不得抛下的折扇一扔,给梅长苏劈头盖脸好一顿训斥。

“你怎么知道我要派人烧他们的粮草?”梅长苏从被子里伸出冰凉冰凉的手攀上那气的直颤的人,笑的眼睛明亮,“阿晨就是懂我。”

给蔺晨堵得说不出来话,他还能说什么,说我不知道我就是随口说说?

这么打脸的事他可不干。

所以甄平在一旁光听不看都受不了,实在没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咳咳,你怎么还在这里?”蔺晨给梅长苏的手塞回被窝里,有点尴尬。

“蒙大将军说,一千人已清点清楚准备停当,问宗主何时出发。”甄平依旧低头,恭谨的不得了。

“哦,告诉蒙大哥,子时出发,切记小心为上。”梅长苏也淡定,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

甄平出去后,蔺晨才端过药碗,憋憋屈屈的叹了口气:“烧了人家的粮草,也就断了他们的后路,这仗大概没几天就可以结束了。”

“你不高兴?”梅长苏挑眉问他,“结束了就可以去游山玩水了啊!”

“你不回金陵了?”

“回金陵做什么,答应你的此间事了便随你走的,我不能总是失信于你啊!”

昏暗的烛火下,蔺晨的表情格外的眉飞色舞:“那我得好好想想,是按照之前的路线走呢?还是先回琅琊山?”

梅长苏笑的也开心,接过苦了多少年的药碗一饮而尽,却不知怎么的吃出了写甜的味道:“都好,你去哪,我就去哪。”

半月后,归来的大军带着梅长苏的盔甲还朝,太子殿下当众失声痛哭。

这条消息和平时的一样,由琅琊阁胖的过分的鸽子送到了梅长苏和蔺晨手里,看的向来洒脱的蔺少阁主唏嘘不已。

“长苏啊,你就跟你发小说一句你还活着吧!你看看,都给人家伤心成什么样了?”

“告诉他?告诉他你猜是把我绑回去还是把咱俩一块绑回去?”

彼时这二人正带着飞流乘船沿着沱江顺流南下,遍赏沿途的春色,好不自在。

“那还是算了,我还不想现在被他气死。”蔺晨连连摇头,提起那个水牛的榆木脑袋他就头疼,还是不说的好,不然琅琊山大概就变成平原了。

望着江两岸的郁郁葱葱,梅长苏也很无奈:“其实,我何尝不想告诉他,但我如今这幅模样,林殊是做不回去了,梅长苏又是那么个阴险狠毒口蜜腹剑的人,还不如就给他留个怀念,让林殊永远是他心里最明亮的少年。”

“嘿我说,你怎么把我喜欢的人说的那么不堪啊!”蔺晨翻了个白眼,欺身而上,瞪着他那双过分清亮的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梅长苏,“哪里阴险狠毒?哪里口蜜腹剑?不过就是个芝兰玉树温文尔雅的江左盟宗主吗?!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啊!”

梅长苏就笑他:“我这么个残缺病体,又是个牙尖嘴利的,也就你喜欢。”

蔺晨凑得更近了些,也笑的跟什么似的:“说得对,也就我喜欢,生生世世,吾独爱梅长苏一人尔。”
也不等身旁那人再分辩,便捧着他的头正正当当的吻了上去。

笑坏了划船的黎纲甄平,看呆了船顶的飞流,惊了船边的锦鲤鱼跃而出,羞红了天边的云朵飘飘。


再回到琅琊山时,梅长苏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什么都变了。

但依旧是那个小院,依旧是十四年前的陈设,依旧是十四年前的风景,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长苏,你看谁回来了。”蔺晨一声带着笑意的招呼,闪身让开。

视线里是那个依旧仙风道骨白衣飘飘的老头。

梅长苏一拱手:“蔺伯父。”

“嗯,”那老头回过身来,对着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还不错。”

梅长苏苦笑:“是阿晨医术好。”

给蔺晨说的眉开眼笑。

“你可别夸这个臭小子,再夸就上天了。”老阁主太了解自家儿子,复又叹了口气,转身说道,“你们俩跟我来吧。”

说罢就朝着藏书阁走去,留下蔺晨二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只能跟上。


藏书阁里正襟危坐,老阁主也严肃起来:“古籍记载,凡能挺过冰续丹的药力三个月之后而不死的人,乃天生筋骨奇异不可以常理而度之,你身上的火寒之毒或许正是与冰续丹相作用,想来应该可解了。”

“真的?!”未等梅长苏有所反应,蔺晨兴奋的蹦了起来。

“臭小子,你高兴什么!”老阁主眼一瞪,“我说完了吗?”

蔺晨兴奋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了起来,倒是梅长苏被蔺晨的瞬时变脸给逗得一乐,拉了人坐下,他平静的很:“还请蔺阁主明示。”

“书上说,虽然火寒之毒已不足为虑,但依旧弱不禁风,稍有不慎就会寒疾侵体,也不会是什么寿数长存的人。”

“如今大事已了,我早已没了遗憾,能活下来,长苏已是满足,性命或长或短,便由上天决定吧!”他笑的淡然,拱手施礼,“还是要多谢蔺伯父妙手回春给长苏昭雪沉冤的机会。”

“什么上苍决定?!”那个狂到不行的蔺少阁主眉毛一挑,“我决定。”

老阁主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自家儿子看着那俯身于自己面前的那个人的眼神,心里已然明了个中情谊。
他便问:“你二人,可当真?”

忽略了自家儿子那个白眼和明摆着的“当真”二字,老阁主只看着那个曾经的林家小殊,如今的梅长苏,也不知道想得到个什么答案。

“人生大事,长苏不敢儿戏,实在是当真的。”活了三十多岁,梅长苏第一次有种脸红的感觉。

后来的后来,梅长苏回忆起这么一段过往,早就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独独那心上人明媚的笑,和心上人他爹的欣慰的神色留在心里,经久不消。


傍晚的时候,二人回到了当初的小院,初春的时节里,开遍了迎春花,梅长苏依旧坐在长坐的亭子里,散了发,泡着茶,赏着花,笑的儒雅。

许是害怕山上风冷,蔺晨拿了狐裘披在他身上,又摸了摸他手上的温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刚才你说,我命数的长短由谁决定?”梅长苏笑着逗他。

“当然是本少爷我。”躺在梅长苏的腿上,蔺晨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想也不想就说。

“蔺少阁主好大的口气。”梅长苏拨弄着他鬓边的发,声音里是不能更踏实了的心安,“若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可怎么好?”

“你要是什么都听我的,我就砸不了。”许是有些痒,蔺晨按住了那只不老实的手,也就顺着话往下说,还不忘刺一下梅长苏。

“那要是,我依旧走了呢?”像一声叹息,像一缕忧思,梅长苏突然有些伤感。

蔺晨睁眼看了看他,坐直身子,端端正正,认认真真回他:“君往何处去,吾亦生死相随便是。”

眼眶微湿,梅长苏不敢看那炙热的眼神:“何必?”

蔺晨笑了,笑的温暖又轻佻,吻上梅长苏的唇时,在他耳边说了那么一句似有若无,却让梅长苏永世难忘的那句话:“子去我而归,吾孰与处于此?吾亦从子而归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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