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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苏】【十里柔情】

明天就要面基了

我嗨森!

今晚加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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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蔺晨从小对时间的概念可谓模糊得很。

他十五岁就被老阁主赶下了山,美其名曰游历,却不过是找个借口让他独自一人在俗世里摸爬滚打罢了。

那时他做什么都是一个人,节日什么的便看得分外淡了些。

所以这跟梅长苏游玩的这三五年过得就也快了起来。

 

 

“这大梁的江山秀丽你倒是看了个全,再这么走下去可就要到南楚去了,”梅长苏那天站在大梁与南楚在云南边境线上的山巅笑着说,“还要去看吗?我可不陪你啊!”

蔺晨翻了个白眼:“陪也不让你去,南楚气候两极分化,半年旱季半年雨季。旱季时气候炎热又干燥,很少下雨,你咳疾肯定会犯;雨季时气候潮湿能让人发霉,少有晴天,你那关节可受不住。”

“我不过一句玩笑,怎的招出来你这许多话?”梅长苏的笑意里一般是感动一半是无奈,“你如今可是年岁大了?越发的唠叨起来。”

“嘿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谁啊?”蔺晨扯过那嘴里直数落的人,一个披风兜头盖脸的罩了上去,“没个谢字就算了,还半点情也不领,我看你干脆叫梅良心算了,梅同没,还省得你改姓了。”

上好的狐狸毛领里钻出来张消瘦的脸,含笑带嗔:“不是你不让我提‘谢’字?一个字也不能说?!如今这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我看你八成是天蓬元帅下凡吧!”

“此话怎讲?”蔺晨挑眉。

“倒打一耙呗!”梅长苏拢着披风撂下这么一句就跑。

当然最后被蔺晨一把抱住吻了个天昏地暗神鬼莫辨,而后被人搂在怀里几步就下了山。

所以有的时候梅长苏也觉得,蔺晨的轻功是真好。

尤其在下山的时候,更好。

 

 

“喂,该回去了。”山下的风没有那么大,梅长苏难得的觉得有些热,脱了披风放在臂弯,冲着前面帮他探路的蔺晨淡淡说,“走了这许多年,身上总是还有责任的,不能随心所欲。”

蔺晨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声音依旧是正常的:“我懂。人生在世,又有几个是真正闲散的人?”

但这两人说话的气氛却是尴尬了起来,故意绕开了该回哪里去的这么个话题。

可绕来绕去能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兜兜转转的,还是会有人提起。

“宗主,咱是怎么个走法?”甄平驾车坐在外面,终于行到了琅琊阁和廊州两个方向该分开的路口,他低声问。

车里梅长苏盖着狐裘假寐,不出声。

半晌,还是蔺晨叹了口气,还是原来那副模样抄着手,睁了眼:“廊州。”

那声音里夹杂着一半的无奈一半的不情愿,听得梅长苏那边也就装睡不下去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蔺阁主委屈得很啊。”

睁眼望过去时,正看见蔺晨闭着眼一手支头,睡得正“香”。

梅长苏游戏心起,他好多年未曾做过什么恶作剧了,遂挑了枝晨起飞流摘的二月兰,抚了袖伸手递到蔺晨面前,手指微动,那淡紫色的花就也微动,拂过蔺晨鼻尖的时候带起了淡淡的花草清香,却偏偏又在人鼻端左右摇摆,痒得很。

蔺晨“阿嚏”一个喷嚏打的震天动地,睁眼就对梅长苏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梅长苏缩回原来的位置,笑着说:“还能干什么?调戏你咯!”

这露骨的话一说出来,蔺晨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毕竟他跟梅长苏在一处将近二十年了,见过他诸多面孔,有的冷酷果断,有的低眉浅笑,有的英气逼人,有的病弱不堪。

都好看,都耐看,他都看不厌。

唔,如今这弯着嘴角挑着眉毛的纨绔模样,竟也好看。

都是梅长苏,他都爱到了骨子里。

“小没良心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蔺晨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张牙舞爪地冲着梅长苏扑了过去,“错没错?”

被人压在身下,梅长苏总是很憋屈,他如今不如蔺晨的,大概除了力气也没别的了。

但好像有的时候还真是得力气者得天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转了转眼珠,笑着说:“错了。”

“错哪了?”蔺晨不依不饶,那张脸凑得越来越近,“江左梅郎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你这不要脸的劲是随了谁啊!”梅长苏笑骂他,“得理不饶人的劲又是像了谁?”

两人滚作一团都挨在马车的一侧,蔺晨揽着他躺了下来,拿鼻尖去蹭他的脸,懒懒散散的:“随了谁我也不清楚,但若说像谁么,我大概还说得出个一二。”

“说来听听?”梅长苏被他蹭的也很痒,笑着躲开了一些,直视他的眼睛。

“像你啊!”蔺晨一脸的理所当然,“不然何来夫妻相?”

暮春的阳光透过马车上的帘子照在两人身上,暖极了,官道两旁都是梅长苏恶作剧的原料,那一片淡紫色的海洋是绵延几十里的二月兰,虽无香气,却是美极。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但如此良辰美景,两人可没工夫欣赏,倒是辜负了。

 

 

“早就过了琅琊山的路了,你不是要送我回廊州再回去吧?!”梅长苏靠在蔺晨的身上也懒懒的,掐了把他身上的肉说,“快回去吧!也不是不见面了。”

“反正我回琅琊山也是一个人,也没什么事要我操心,”蔺晨腰上只是有些感觉,倒也不疼,捉住那只不老实的手给按回自己胸前,他说:“再说我可不是非送你不可,不过是去江左盟办点事,顺路罢了。”

他这话里有些从不曾听到过的伤感,梅长苏环在蔺晨身上的手不禁紧了些,却神色带笑地说:“你一个人也可以把整座山闹得鸡飞狗跳,大概也是不寂寞的。”

“小没良心的!”蔺晨哭笑不得,却说:“你当我生来就只会闹?”

梅长苏没说话,支起身子吻了吻他的眉眼,鼓励一笑。

蔺晨给人搂怀里,却也没着急说话,反而把头往他肩上一靠,半晌才开口。

 

 

蔺晨说他十五岁就被自家老爹赶下山了,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吃一个人睡,一个人带着一柄剑一只笛闯荡江湖。走到哪里都随心,吃什么都看天意。

畅快得很,也寂寞得很。

一开始不是不恨他爹的,后来慢慢却也看淡了,不再想。

不过是从此虽然赏了许多美景美人,交了不少江湖好友,却未曾有一个是用过心的。

世人总说他凉薄。

他从不反驳。

梅长苏缩在他怀里听着故事,在脑海里勾勒出了那十几岁的少年鲜衣怒马浪迹天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画面。

不知怎么的就觉得那并非凉薄,而是把心守得太严实了,不轻易示人罢了。

蔺晨说他在那俗世里浪荡到二十五岁时才收到自家鸽子的信招他回琅琊山。

回去之后老阁主才发现他那不着调的儿子这十年间非但没把自己饿死,反而养出来了一副傲骨铮铮三分不屑俗世五成洒脱自然,却也不知如何练就了那独一份的执念成痴。

用老阁主的话说:“道法自然啊!”

用梅长苏后来的话讲:“挺不可思议的。”

“你个小没良心的!蔺晨自然知道那是梅长苏在说着玩笑话,也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思路走,“我在你心里就这点印象?”

梅长苏没回答他,不过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权当做一份敷衍的答案。

 

 

那日是初夏,那日田间尽是稻花香。

那日风和日丽,那日两人抛了年少时光。

那日两人最终回到了廊州,蔺晨便再未离开了。

梅长苏一开始很好奇,蔺晨是躲了他许久才从实招来:“我早在与你游山玩水时安排好了,此后琅琊阁的总部虽然依旧在琅琊山,但廊州作为第一大分部,我自然是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协理诸事的。”

如此大事,竟把梅长苏瞒得死死的,不透一丝消息。

“你可真有本事。”梅长苏翻了个白眼不去看他。

也不知道是说正话还是反话。

 

 

其实梅长苏心里到底是有些遗憾有些可惜的。

他想念琅琊山春日的桃花,夏日的荷香,秋日的微风瑟瑟,冬日的滴水成冰,门前的孤梅含苞待放。

然盟内确实事务缠身,四大长老也老了,他不能做一辈子甩手掌柜,如今盟里还挑不出一个可挑大梁的人,他还需再管几年。

他以为蔺晨是最不耐烦陪着他做这些“毫无意义”之事的,毕竟他洒脱自在,从不为俗事所挂怀。

可如今看来竟有几分会错了意领错了情。这人何时开始管起了阁里的琐事了?

可他也不曾问,像是怕得到个什么不想听到的答案。

那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倒也平静喜乐。

梅长苏前半生为林家少帅,马上征战风刀霜剑没少经历,受过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打十一岁从军那天起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后半生为江左梅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算计这个琢磨那个,整日整日的操心边疆安定天下苍生,身子比之前差了不止几倍,日子却是越过越苦。

他活到三十七岁上的时候才恍然间发现,原来幸福就这么简单:骑马,佩笛,畅游天地间。看茫茫漠北长河落日,逛烟雨江南小桥流水。畅意时,幕天席地饮酒舞剑;雅致时,抚琴吹笛灯下吟诗。

如今这日子甚好,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再不需顾忌其他,再不需走一步想三步。

更遑论还有个他今生求都不敢求的福气——蔺晨。

他便觉得人生在世,能活到如今这般“任性”的地步,也算无憾了。

就是还是否有几年。

 

 

蔺晨倒是没什么可惜的。

他也很喜欢廊州春日的樱花,夏日的稻香,秋日的天高气爽,冬日的雨雪霏霏,院子里的火炉阵阵酒香。

但他确实喜欢畅游山水,便是这大好河山也走了一多半,他从不是个在一个地方能呆得住的人,便是从前的十几年,他一年中也有半年是不在的。

他以为梅长苏是最懒散的人,一向不喜行走不愿多看,毕竟他身子弱,一路总需要人照顾,这对从前那个文韬武略样样行的天才,可不是时间久了就可以习惯了的。

可如今看来竟有几分看错了面相误会了性情,这人不知不觉也跟着自己走了大半个江山。

可他也不曾问,像是怕得到个什么不想听到的答案。

这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倒也自在心安。

蔺晨前半生为孤剑侠客,策马奔走风里来雨里去,受伤了也是自己包扎饿了也是自己做饭,打十五岁下了山那天起就自力更生;后半生为琅琊阁少阁主,打理阁中生意收集天下消息,刺探这个安排那个,还整日整日给梅长苏琢磨这个药如何那个药不错,被拴在了廊州和琅琊山两地,这十几年鲜少往外走。

他活到四十三岁上的时候才恍然间发现,原来幸福就是这么平淡:煮酒,吟诗,端坐几案后。看琴棋书画指点江山,听廊州别院雨雨化墨。快意时,亭中小坐对月狂饮;情浓时,十指交握相对忘贫。

如今这日子甚好,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再不用一人独走,再不用固守心扉不敢倾诉。

更遑论还有个他今生死也不会撒手的冤家——梅长苏。

他便觉得人生在世,能活到如今这般“踏实”的地步,也算无悔了。

就是不知还有几年。

 

 

那天盟里阁里难得的无事,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出去走走?”

而后又是相视一笑。

夏季的微风阵阵,却无一丝冷意,这个季节里只要不下雨,梅长苏的身子还是不错的。

所以漫步在田间的两人心情就也是愉悦的。

溪边的水车“咿呀咿呀”转着,稻花分外香,树下老牛闭眼安睡在田地旁,蝉鸣清亮。

蔺晨走着走着就慢慢的靠近了身旁的那人,后来就干脆把他的手捏在手心里。

“天气热,”蔺晨目不斜视,“这样凉快。”

梅长苏那脸上的笑意憋了许久,最后也没憋住,笑弯了腰惊动了四方。

“笑什么?”蔺晨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也不知怎么的就能让这身边的人笑成这副模样。

“笑你蔺大阁主瞎话说的坦然,大概这么多年也没少做黑心的生意,拿人钱财却不给正经答案。”梅长苏好不容易止了笑声却止不住笑意,回答说。

“我若说了实话,你可想好了怎么回答?”蔺晨瞪了他一眼,将了一军。

“你若不说,我如何知道怎么回答?”梅长苏也不笑了,在那一片水田前站定,看着蔺晨的眼睛。

蔺晨倒是笑了,一字一顿:“遥想那年分别柳风凉,徒留沧桑。”

梅长苏收了笑意,手上微用力:“仍记白衣同明月而来,相思暗藏。”

 

 

两人说着话时天公却是不作美的,一会功夫就下起了丝丝细雨。

蔺晨抱起了梅长苏,奔出去了很远才找到个避雨的亭子。放下人一瞧才发现,早都湿了衣服头发,这雨就也没必要避了。

不知是不是淋湿了的缘故,梅长苏眼里也润润的,他拿唯一一块略干爽的袖子给蔺晨拭着脸上的汗水雨水,被蔺晨捉住一下子整个人都按在了怀里:“柔情似水,长苏,贤惠啊!”

被梅长苏轻轻一口咬在了脖子上,痒在了心里:“佳期如梦,阿晨,忍耐啊!”

后来是怎么回去的,梅长苏就全然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他第二天晨早起来时,几案上多了一张宣纸,上面不过一幅上联: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他微微一笑,略一思忖就提笔写了下联:

秋池渐涨,秋叶渐黄,秋思一半,赠与卿。

 

 

后来啊,那副对联就一直挂在梅长苏的卧房里,也不知在诉说着谁的迤逦时光。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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