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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苏】【人间朝暮】（十一）
快要完结了，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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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道初心不曾负，故人约难相赴
蔺晨醒来之后已是正午，袖子上满是水泽，他不记得自己梦里是怎样的孤独绝望才能让已经干涸多年了的泪腺犯了洪灾。
但也好猜的很。
除了那个大没良心的和那个小没良心的在奈何桥上渐行渐远，别的也大概不会让看破红尘的他那般失态。
“阁主，走吧？”黎纲端来清粥小菜服侍蔺晨吃下，小心翼翼的问。
“嗯，走吧！”蔺晨拿帕子抹了抹嘴，神色淡淡。
只不过是在踏上回程的船只时眉心一紧，心脉一痛，额角的一滴泪和着眼眶的一滴泪滴落在潮起潮落的海面上，化成朵朵浪花里的一员。
蔺晨这个时候就在想，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踏上东瀛的土地了。
也罢，没什么遗憾了。
后来两人就这么漫漫山路慢慢走，也爬了几重高山，也度了几条大江，也读了几本好书，也见遍了人生百态。
蔺晨觉得自己快参悟成佛了。
他觉得该回琅琊山了。
这一日日的心脉之痛的间隔渐渐变短，他早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曾为医者。
虽然多年不诊脉，不施针了，但他觉得他可有医者的觉悟了，因为老话说得好，医者不自医。
给足了他借口不治病。
路过霍州的时候他去了抚仙寺，对着秦大师的金身施了个佛礼，算是个祭奠。
那晚他没走，站在院子中的菩提树下负手仰望，遍寻那浩瀚穹庐里的满天繁星里，哪一颗是长苏，哪一颗是飞流，哪一颗又是秦大师。
高僧坐化是得道的象征，是以他不为秦大师而感到悲伤，相反的，他很高兴，因为大师这一生求仁得仁求道得道，十分圆满。
就是有些遗憾再也吃不到那人间一绝的素斋了。
突然就想起来他家长苏了，那个从不馋嘴的家伙唯一提到吃就会动容的，就是秦大师的手艺了。
他记得那年两人带着飞流从东瀛回来便在这抚仙寺里住了半月，一方面也是向大师讨教飞流的脑伤如何治，一方面也是惦记着老僧的好厨艺。
走的时候梅长苏也跟蔺晨一样恋恋不舍，就说：“以后有机会定然还要叨扰大师，再尝尝这素斋的味道。”
老僧笑的慈眉善目，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老衲定当扫榻恭迎。”
蔺晨记得然后他这个时候就没个正经的说：“那大师我们可说定了！等着一大一小两个病人都好了，我们就天天赖在这，可不走了！”
秦大师笑而不语，就那么看着他们几个，身后是开了满院子的菩提花，像画一样。
连带着几个人在一起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蔺晨长叹一声，心里想着，终究是负了这约定。
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这满院子的菩提花每年总会按时开放，那几个人终究是看不到了。
住持躬身请蔺晨回房：“更深露中，蔺先生还是回去休息吧。”
蔺晨恭谨的还了一礼，扭头走的时候觉得很是别扭，才想起从前跟秦大师他从来都是随意惯了的，仗着自家老头和大师熟他小的时候甚至拔过大师的胡子。
如今这住持虽然也是高僧，但到底于他而言是个陌生人了。
还真的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了。
也罢也罢，再没念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