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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苏】【岁岁年年】【9】

答应的昨天更新,结果昨天高烧了一天没下床,迷迷糊糊睡了一天,今天中午才退烧,本来打算双更的,但实在是没码出来,看看情况吧,也许明天可以。

没有遵守承诺我很抱歉,这几天尽量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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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已是梅岭之后的第七个春天,当年的旧事已渐渐随风飘散,涉事的人已渐渐被人遗忘不再提起,就像那金陵城里林府前的荒草一年高过一年,终有一天这滔天大案会淹没在历史和记忆的长河里,消散的无影无踪。

但总有人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总有人不愿遗忘过去。

比如梅长苏,比如素缟挂帅出征的穆霓凰,比如,萧景琰。

三年前靖王殿下换防到西山之后,这一年一年的北境,东海,云南,都有他的战功累累声名赫赫,却迟迟不封个亲王。

从前梅长苏捏着琅琊阁送来的这种消息总是气的直咳,如今看到类似的消息却早已修炼的面不改色。

“长苏,你不气了?”蔺晨害怕他憋在心里,过些日子再大病一场,毕竟他现在内力刚刚开始恢复,也没那个能力救急。

“早就没什么期待了,还有什么好气的?”那人凑在火盆边烤着手,一脸淡然,“总有一天,我失去了的东西我能亲手拿回来就是。”
蔺晨自然是忽略了后半句话,就嬉皮笑脸凑过去,揣着手问他:“你何时如此洒脱了?”
“自然是跟蔺少阁主相处日久,近朱者赤罢了。”那人也跟着调笑,伶牙俐齿的,竟也不比初初的那个琅琊山上养病的少年差。

“啧啧,这可真是稀奇了,我记得你从前可是半点都不饶人的。”蔺晨挑了挑眉,仔细瞧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梅长苏可无奈:“你蔺少阁主又疑神疑鬼些什么。”

“嘿,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蔺晨一个白眼翻过去,心想若是这人能一直就这么看得开,若是能一直就这么低眉浅笑,他可就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这厢他正盯着梅长苏看的出神,却突兀的被一直手照着面门就拍了过来,蔺晨一个慌神便侧着头避开了去,才看到原来是飞流那个孩子。又忍不住调侃一番:“你们一大一小两个没良心的,不是求着我看病的时候了是吧?!”

飞流撅了撅嘴,倚在他苏哥哥身上:“是!”

“嘿!你······”蔺晨给气的直笑,伸手过来就要扯飞流的脸蛋,被梅长苏一把扒拉了下来。

“蔺少阁主贵庚了?跟飞流还能生起气来,真是好大的出息。”

蔺晨哼了一声,不理他。

梅长苏看着蔺晨的神色,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不是在下看走了眼?蔺少阁主吃醋了?”

蔺晨脸上挂不住了,扭头瞪着梅长苏:“喂喂喂,别瞎说啊!明明是飞流那个小子在吃醋!”

那个时候窗外是不算刺眼但是十分温暖的阳光,笼罩在这三人身上时,身和心都是暖暖的,连带着一向面色苍白的梅长苏都有了些血色,更添了些活人应有的气息。

如果可以,蔺晨觉得他真的很想就这么过一辈子。

 

 

“蔺少爷,琅琊阁的消息。”黎纲手里奉上了一个小巧的竹筒,躬身退下。没看见蔺晨展开绢布时颤抖的手。

 

 

当晚蔺晨便在梅长苏的房间里踱来踱去,难得显露出来有心事的样子。

梅宗主就在旁边的灯火处淡定的翻着游记,头也不抬:“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啊?”

蔺晨再三斟酌,还是觉得不该瞒他:“算了,本少爷这么洒脱的人何时变的如此犹犹豫豫,就都告诉你了吧。”
“告诉我什么?”梅长苏疑惑,跟这么个大大咧咧有事从不瞒着自己的人相处的久了,还真的很少见他如此犹豫。
“黎崇老先生,最近身子不大好。”
一句话给梅长苏吓的一口气没喘上来,咳了许久,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就睁着雾气昭昭的双眼问:“你说什么?” 

“去年冬天老先生的伤寒没有好,过了二月之后日益严重了些,我爹请了荀针师叔去照料,但是,师叔说可能时日无多了。”蔺晨给梅长苏顺着气,揣摩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那病人挡开蔺晨的手,撑着矮桌摇摇晃晃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去哪?!”蔺晨追上来稳稳的扶住他,问道。

梅长苏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蔺晨,才发现自己已不知道老师现在身处何处了。

叹了口气,蔺晨扯住梅长苏微颤的手,塞进了一个暖炉,揽着人说:“黎老先生被谪出京之后琅琊阁出面将老先生接到了泉州的临瑶,我让甄平他们俩准备下就走,你先别急。”

“阿晨,对不起。”梅长苏低头,不敢看那个关心自己的脸,他难以想象刚才那句冲口而出的指责有多刺耳。

“不必道歉,”蔺晨笑了,依旧是那温暖的声音,依旧是那温暖的手像从前一样覆在他冰冷的手上,“我都懂。”

那一瞬间,梅长苏承认自己忽然有一种想放下一切,就这样天高皇帝远的跟蔺晨浪迹天涯的感觉。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上苍也是公平的吧,它给了林殊前十九年风光无量的生活却一朝冤沉似海,它给了梅长苏注定荆棘遍地前途未卜的人生路却安排了他永远都不敢奢求的蔺晨坚定地站在他身边。

若能不负他,梅长苏什么都愿意做。

 

 

“苏哥哥!花!”飞流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指着远处的那树桃花叫。

蔺晨搭了搭梅长苏的脉,点头:“飞流去摘吧!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梅长苏兀自闭着眼,气息虚弱却还逞强:“我没事,赶路要紧。”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再这么走下去,你信不信还未到泉州我就得先救你!”蔺晨最看不得他拿自己的身体冒险,说罢也不等梅长苏的反应,冲着帘子外面喊:“黎纲,停车!”

得,本着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蔺少阁主的原则,黎纲老老实实的停了车。

梅长苏就笑了:“我这属下对你的命令倒是执行的彻底。”

“好歹在我琅琊阁里呆了两年,我的规矩他们自然懂得。”

“哦?我倒不知你蔺大少爷有什么规矩?”下了马车梅长苏就着正午的阳光看向那个神气极了的人,笑的戏谑。

“那是你没规矩!”蔺晨牙尖嘴利比起梅长苏也不遑多让。

“我何时没规矩了?”装无辜这件事,梅长苏这几年间也做得很顺手。

蔺晨挑眉看他,气的笑了起来:“趁老晏不注意就少喝药,我不在的时候总是晚睡早起劳神费力事必亲为,这一桩桩一件件要不要我都数出来?”

“比起蔺少爷挑逗哀长老的小儿子跟飞流比武被卸了右臂,不敲门就闯进乐长老女儿的闺房,我觉得还是相去甚远啊!”梅长苏故作谦虚,却眉眼间都是调侃的笑,明明气息紊乱,却逞强反驳。

蔺晨顿时就有些蔫了下来,揽着人靠在自己身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你都知道啊?”

梅长苏从未见过蔺晨这么傻的时候,就抿着嘴乐:“蔺少阁主出门忘记带脑子了?你在我江左盟里胡闹,焉有我不知之理?”

“行吧,算你御下有方好吧?不过我可没闯进人家女儿的闺房,不过是在院子门口被婢女撞见了而已,你可别诬陷我。”

梅长苏没回答,倚在蔺晨的肩膀上,气息平稳,睡着了。

甄平轻手轻脚走过来给盖上了斗篷,便拉着飞流和李刚远远的避开了去。

那个时候蔺晨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心疼?担忧?可能还有一丝伤感,却独独没有那一丝遗憾,那一点可怜。

所以说,上苍是公平的,没有谁能踢开尘世的羁绊,潇洒出尘如仙。

 

 

到了泉州之后蔺晨终究是不敢再调笑了,他知道黎崇老先生对于梅长苏,亦或是当年的那个林殊意义非凡,也不劝他,带着他走到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院,便驻足不再向前走了。

梅长苏有些抖,却没回头。

推开院门的那个动作像是推开一道记忆里的大门,转瞬回到了十几年前拜师的场景。

梅长苏记得,那个时候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仗着自己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和调皮捣蛋的好身手气走了京城里一个又一个的名师,金陵的儒学大家提起林家小殊,都是当真头疼。

所以林燮元帅和晋阳长公主也一样头疼。

梅长苏记得,那个时候他是一向不在意这些的,那些凡夫俗子整日里之乎者也酸腔腐调,张口闭口的忠义大道,实在是无趣极了,还不如那孙子兵法变幻莫测着实让人着迷。

直到有一天父帅带着他到了京郊的一处小院,开门的老夫子一身简洁朴素的衣着着实没引起林殊什么兴致,碍着父帅在场,他忍着心里的不情愿,躬身行礼:“先生好。”

谁料那老者并不受这一礼:“林帅在此,老夫不敢托大,如此聪明绝顶,却不把聪明用在正途上的学生,老夫教不会,万不敢受这先生二字。”

林燮满脸黑线,林殊满脸通红。

想他两岁岁识字,三岁读四书五经,换过的老师数不胜数,虽然他顽劣的名声在外,却也无人不知他的聪明。

说他聪明没用到正地方上的人,这老头还是第一个。

林殊也不信这个邪,便扬眉问道:“请教先生,用在何处才为正途?”

老师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保这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其实那个时候林殊也是依旧不屑的,大话说的漂亮,又怎知不是空有一副好口才呢?

他真正尊敬起老师时,大概是上战场的前一天向老师辞行。

“先生,学生明日启程去北境,特来告假,”依旧是恭谨的礼仪,林殊低头。

许是最近惦记着有仗可打,林殊还不曾有时间捣蛋撵走这位老师。

“此一去少则数月,多则一年,你学业不可荒废,为师出道题,等你归来之日便是交卷之时,如何?”老者捻着胡须望向窗外。

“请先生出题。”

“何为战争?为何战争?战争可避免乎?”

林殊心里一颤,抬头时,见到的是老师温和慈善的面孔:“路途遥远,战场凶险,珍重。”

林殊叩首:“先生珍重。”

 

 

梅长苏最后也不记得自己解没解出来那道题,岁月不饶人,他真的再也回不去林殊的过往了。

往院子里走的时候梅长苏深吸了几口气,把思绪从回忆里扯到了现实,才终于看清房间里榻上的那个人已经老到了何种地步。

须发皆白,面容苍老。

梅长苏跪在了房间正中,泪流满面。

许是听到了房间里的声响,黎崇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些疑惑的望向了地上那个跪伏着的身影,出言问道:“你是何人?”

梅长苏膝行至塌边,低眉答道:“先生,我是您的学生。”

“学生?我不记得······”

“先生您名扬天下,在京设坛讲课时,我曾有幸聆听过,受益匪浅。”

“哦,难为你还记得老夫。”

老先生眸光已经不清澈了,却依旧和善,看的梅长苏鼻子又一酸,忙岔开话题说道:“先生可有何心事未了?学生原为老师解忧。”

老先生摇了摇头,他虽终其一生都坚信赤焰军无罪,但眼前这个学生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平凡士子,怎会愿意无辜带累他。

“先生可还有什么话要告诫学生?”眼见着老师呼吸渐弱,梅长苏刚刚胡乱擦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河清海晏,国泰明安。”

微弱的声音像是穿越了十几年的时光,又回到了初初师生相见的那一日。

“何为用在正途?”

“保这河清海晏,国泰明安。”

梅长苏趴在老师榻边,还是在老师眼睛合上的那一瞬间,俯身过去,低声说道:“老师,我是林殊,学生回来了。”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听见了,黎崇最终走的时候,很安详。

 

 

蔺晨站在院子外,隔着呼啸的山风听得房间里传来的嚎啕大哭,负手而立,终究是未曾进去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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